夜幕很快到来，于哲凭着威廉的记忆带着艾蕾向学生宿舍走去。卡尔魔法学院中贵族都是一人一个单间，而平民则是两个人共住一间，从这点上说于哲也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，而且艾蕾不是女仆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暴露了。
就在两人接近宿舍的时候，于哲发现屋前站立着一个矮小的女生，金亚麻色的长发披落在身后，宽大的法师长袍和瘦小的身材格格不入，双手提着个篮子独自站在门口显得怯生生的。威廉的记忆再次涌现了上来。
约书亚·凯莉是她的名字，以平民身份入学的她被贵族欺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，那是威廉唯一勇敢的一次，站出来替这个脆弱仿佛随时会受伤的女孩说话，结局是两个人都被欺负了，威廉也被嘲讽为“平民贵族”。
“约书亚，怎么了。”
“威廉大人，听说你在课室练习的很晚，啊啊，不是，我不是说你完成不了老师的任务所以被留堂这个意思，不是，啊啊啊，约书亚又搞砸了，威廉大人对不起。”
于哲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女孩笑了起来，记忆中的约书亚无论做什么都觉得是自己的错，所以总是显得很慌乱，一慌结果又把事情做错了。
“你是来给我送吃的了吧，”于哲指着约书亚手上的篮子，微弱的香气从里面散发出来，如果是晚饭的时候才打包准备的东西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凉了，想必是用什么魔法维持了温度。
约书亚没有回答，只是掀开了了篮子上的布，里面是两块小麦面包。于哲伸手过去拿了出来还是微热的，他不清楚神使是否需要进食，回头望了艾蕾一样，艾蕾摇摇头。
“抱歉，威廉大人，只，只有这点东西了。”约书亚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。
“不，这已经很好了，不如说是我应该感谢你，谢谢你，约书亚。”于哲说完摸了摸小女孩的头，金亚麻色的头发摸起来很顺滑，约书亚反而害羞起来，头垂的更低了。就算不是借用威廉的身体，想必自己也能和她成为好朋友吧，于哲想。
和约书亚告别后，两人回到了宿舍房间，而于哲也终于通过镜子见到了和自己交换的这个人。约翰的身体不算高大，身高估测也就一米六多，双眼周围是浓浓的黑眼圈，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，略长的黑色头发显现的有些糟乱，看起来就像是坐在教室最角落，整天上课没精神打瞌睡又没有朋友的那一类人。
艾蕾倒是二话不说往房间里唯一的床上一躺。
“喂，那是我的床。”
“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了。”艾蕾一脚把扑上床的于哲踹下去。
“你不是不需要进食吗，还需要睡觉吗。”
“美容觉懂吗，不进食是为了保持身材，这是职场女性的修养。”
于哲无话可说，只能打个地铺将就了。
卡尔魔法学院有四门魔法课程，分别是咒文课、阵图课、炼金术课以及户外实战课，每天上午两节下午两节。于哲一想到自己要跟个初中学生似的上学就头大，更头大的是他一点基础都没有，翻遍威廉的记忆有关魔法的都是一些模糊又混乱的片段，看来他是真的没这方面的天赋。
“魔法的本质是关于元素的重新组合.....。”
元素？组合？这不是化学吗？
“我们需要通过对神的祈祷......”
祈祷？嗯......怎么又扯到宗教和神学了？
“当然假如咒文念错了的话就会出现排斥反应。”
排斥反应？生物学？
克拉克老师在讲台上夸夸而谈，于哲在下面听的一头雾水，这不是比穿越来之前还要惨吗，好歹送我一两把神器帮帮我啊，什么阿瓦隆，咖喱棒，乖离剑之类的都行啊。对了说到神器，于哲想起来艾蕾之前送他的无字书也被带过来了，现在正挂在他的脖子上。
于哲打开无字书，发现以前世界的资料一个都搜不到了，联想到艾蕾说过不同的世界是由不同的神明掌管，之前世界的资料大概率是被这个世界的力量屏蔽了吧，可是就连这个世界的资料也模糊不清，能查找的范围非常有限，只能查到最近二十年的大概资料，不知道是不是跟艾蕾神力大部分消失有关。
唉，于哲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，转头一看，坐在自己旁边的约书亚正在认真的做笔记，甚至做了两份，帮于哲一并做了。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吧，如果以后能娶她就好了。
“你问魔法？这有什么难的。”中午于哲回到宿舍，艾蕾正躺在床上，一边看着小说，一边吃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甜品，这家伙不是说要保持身材的嘛。
“魔法就是神力的下位替代。”
“这话怎么说。”
“其实神在创造世界的时候都借鉴了彼此的一点经验，化学你应该知道吧，化学反应的本质就是核外电子的转移，它们需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发生，但是神力不需要。”
艾蕾说着，正起了身子，伸出了右手掌，掌心凝聚了金色的火焰，不需要法杖也不需要咒语。“神力可以无视一切条件对元素进行支配，让它们发生自己想要的反应。但是魔法就弱很多了，他们只能对元素进行祈求，也就是说有失败的可能，严重的甚至会受到自己祈求的元素的攻击。”
于哲想起了昨天在课室的那一幕，“怪不得那两个人放的魔法对你没有一点效果，也就是说你用神力支配了那些元素？”
“对，而且除开神力，神文对元素也是有一定的支配效果，他们念的咒文就掺杂了一部分神文，不然可没有那么容易放出魔法。”
于哲心中对魔法的体系渐渐明悟了，所谓的魔法适应性大概就是能和神力或者神文产生共鸣的程度，共鸣越强就越容易驱使神文支配元素，再借由法杖施放，法杖上镶嵌的魔晶就是一个放大器，能将微弱的元素变化放大形成平时所见的魔法。如果想提高自身魔法的实力就只能从适应性，咒文，魔晶三个方面入手了。而适应性是天生的，威廉的魔法适应性是最低的E这个已经改变不了了。魔晶的话要从魔兽身上获得，自己现在也没这个实力，假如要购买的话，根据威廉的记忆，一个完整的成品魔晶市场价格最低也要50金，高质量的稀有魔晶起码也要500金起步了，家族每年给自己的生活费也不过100金，想赚钱的话一没有门路，二也没有这个实力。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。
“好姐姐，帮帮我嘛，”于哲屁股往床上一坐想靠近艾蕾但是又被一脚踹下来了。
“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，想让我教你神文对吧。”
于哲点头如小鸡啄米。
“可惜就算我想教你也没用。”
“怎么会，我可是很聪明的，只要你肯教，我保证马上就学会。”
艾蕾轻笑了起来，“所谓神文，听起来像是某种语言实际上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字，因为这个世界上任何的语言都会有交流的误区，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就是指这种情况，神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从不用语言交流，而是用意识。你还记得签订契约的时候吗？”
于哲回想到了签契约的时候，那时候纸上的文字自己明明完全没见过，但是却意外的能懂上面的意思。
“那张契约的内容就是神封印上去的意识，所以即使你完全没见过也能懂。就算我想教你也教不了，因为神文根本不是文字，就算你照着契约抄也不过是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，而且那些符号随时都会变。你手上的无字书确实是没有字的，那里面全是神的意识，你之所以能看到只是因为它们幻化成了方便你阅读的语言。等你想真正的支配神文起码也是在你有神格之后的事情了。”
果然，万事休矣吗，手上唯一的神器是一本功能被锁的书，能想到的三条路全都走不通，估计这辈子自己都和魔法无缘了，当初，为什么要到异世界来呢，自己是不是真的选错路了。
于哲耷拉着脑袋立在床前，艾蕾看到这一幕反而笑了，“嗯，咳咳，我刚才说的是真正的【支配】神文哦。”
“......你的意思是...”
艾蕾微笑的冲于哲点点头，似乎是肯定了他的猜测，“如果只是【借用】神文的力量并不算难事，说到底咒文就是借用了一点神文，不过他们的利用效率太低了，我给你的方法保证比他们好百倍。”
“啊啊啊！好姐姐！”
“你给我下去吧。”于哲一高兴起来又朝着床上的艾蕾扑过去，这下直接在跳起来的半空中被艾蕾一脚踹飞。
艾蕾说的办法其实很简单，神文也就是神的意识虽然能支配元素，但是没有神格的于哲是用不了神文的，不过只要有【使用过神文的经验】就能达到类似的效果，而这个房间里刚好就有一个【使用过神文的经验】的人。
“放松，把你的意识排空，不然会和神的意识冲突产生混乱的。”
于哲平躺在地铺上，艾蕾从掌心放出一股神力包裹了于哲全身，最后在他的眉心轻点了一下。
于哲感觉世界一片空灵，什么都看不见，什么都听不到，仿佛自身的存在都消失了，浮萍两个字大概就是形容这种时候的自己吧。就在于哲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快要消失的时候，他感受到了炽热，是火，他的周围全是火，在火光之中于哲看到了一个身影，一个女孩的身影，她一袭红发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，而她的面容居然极似艾蕾。在她的前方是数不清的人类在火海中挣扎着，扭曲着，嚎叫着。可是这个女孩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切的发生，不为所动，仿佛这世间的所有均与她无关，她身上散发的刺骨寒意与整个火海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啊！”于哲惊醒了，他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，刚才的场景就像远去的梦境只剩下模糊的印象存留在他的脑海。火海、红发女子、挣扎的人类.....
“怎么样了，那些都是我以前用神力或者神文的经验，留下了多少印象。”艾蕾迫不及待的问道。
于哲一擦脸上的汗水回答道：“嘛，七七八八吧，有些地方记不清。”
“够了够了，只要你在施放魔法的时候回想起这些，就算不用念咒文都能支配元素。”
于哲没有回应艾蕾，起身将汗水湿透的外套脱下来走到了房间的门口背对着她。
“对了，艾蕾，我突然有两件事情想问你。”
“嗯？怎么了，对神文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”
“就是...”于哲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整理思绪，“你...以前染过发吗。”
“恩？突然问这个干嘛，染发可是很伤害头发的，我这么漂亮的黑长发还需要染吗，自己都舍不得。”艾蕾说着还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，“那第二件事是什么？”
“....第二件事，算了也不重要，以后有机会再说吧。”
于哲甩甩衣服走出了门口，他要去洗个澡，再准备上下午的课，至于意识海中的一切，就当是一个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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